江海晚报王春鸣散文:南通小巷-06-03 南通网王春鸣如果你是外乡人,到南通来,其实不必急着去登狼山,游濠河,它们既然在这里了,就会始终都在的。我带你去寺街,去西南营……虽说是江南都市也有的青砖白墙黛瓦,但是它的气息独特, “一进三堂”、“一进五堂”的格局,同上海的石库门,北京的四合院同样,亦是叩问一种都市本性初心的门槛。毫不知情地踏进去,门堂中青砖铺地,砖缝中车前草和青苔滋生,大门二门庭院深深,小天井里,金桔、玳玳花、藿香、月季依墙而生。和岁月同样,它们,也越来越斑驳了。沿濠河拐弯便能够进一步:褪色的门楣,卧在墙头晒太阳的老猫,让你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六十岁。于是用一百岁的脚步丈量那些相通的巷子,冯旗杆巷、西南营巷、蟹壳巷、红英巷、掌印巷,纵横回旋,走成一种苔意森森的古体字,可能是“回”,可能是“旧”……再用一百岁的眼迷离地看飞过窄窄巷口的雀儿,看每一扇旧旧的门上那些对联,都与春天有关啊!“春风花香鸟语,夜月书韵琴声”、“和气致祥,春风得意”。门里的风景,看不见,但是几枝葡萄藤,或者一架金银花正从门楣上攀援而下,尚有亭亭如盖的枇杷树,在墙那边风姿卓越地高举起一把把青果子,门联上好的愿景,一一都在门里头成了真。有些门上,开着一大一小两个四方洞,供家养的猫狗进出。木头方格的窗子很高,里面传来娃娃午睡惊醒的啼哭:“妈妈,妈妈……”哭着哭着,他就会长大了吧!还听到喜悦的南通方言,一种说:“碰!”另一种说:“清和!——”这是一种南通老人爱玩的长牌游戏,纸做的,图案扑朔诡异。尚有更老的老人,可能牌也不想打了,门也不乐意好好关上,衰老地散落在藤椅里,八仙桌上放着一种破旧的卡式录音机,在听铃板腔的童子戏呢。不懂得是《九郎救父》还是《秦香莲》,这用南通的方言土语唱出调子,如泣如诉,磁带的年代也长了,像跟着哼的老人的声音,有些杂乱、沙哑。从小我就胆怯童子戏的,在我听来它仿佛是鬼话,特别是在长者逝世的场合——我真怕这歌舞让死去的人复活。其实这座都市有多个腔调:梅庵古琴、吕四渔号、海门山歌……但是听过一次就钻入肺腑的只有僮子戏,流徙到南通的初民来自四周八方,这僮子戏或许就是楚越人刻骨的乡愁,于是上古的祭祀和驱鬼典礼,终于演变成此地的民间戏剧。说不上美妙动人,但是神秘、悲凉,令人久久不安。我记得小时候发热或者肚子疼,相信科学的父亲会抓了癞蛤蟆来,用它的肚皮摩挲我的肚皮,等到它的肚皮微红了,换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