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批评思索与重建这些年来,我经常会听到人们关于文学批评的种种不满,批评的诸多痼疾和它的某些恶习积重难返,几乎使得批评的意义与它的价值,还有它的最为基本的公信力,都已经变得非常可疑;但是在另一方面,由于文学批评在一个民族和一个时代的精神文化生活特别是在文学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所应具有的重要功能,人们对它又瞩望甚多,希望它不仅能够振衰起弊,自身获得健康的发展,还更希望它能对我们的文学创作和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文化生活发生积极有力的实质性影响,所以人们在对它表达种种不满的同时,又经常地对它进行严肃认真的检讨与反思,希望能重新建立和达到正常或理想的批评状态。二○一一年,《辽宁日报》继二○一○年成功进行了一场“重估中国当代文学价值”的大规模讨论后,又很成功地进行了“重估中国当代文学批评”的讨论。讨论从二○一一年一月十日起,一直到同年七月二十二日结束,为期逾半年,先后邀请和参与的人员既有雷达、南帆、丁帆、孙郁、陈众议、张光芒、王彬彬、郜元宝、肖鹰、陈晓明、林贤治、王晓明等文学批评家,也有国内重要的文学批评刊物《文艺研究》和《当代作家评论》的主编方宁与林建法,还有作家如阎连科、陆天明等人,及高等院校作为文学批评后备力量的青年学子,刊出的专题性访谈竟有二十万字,而且很快又结集出版。①在我的印象中,一份省委的机关报而能对文学批评问题如此重视并且又很成功地开展如此规模的讨论,其所呈现出来的学术性、纯粹性,以及讨论空间的生动与开阔,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应该说是绝无仅有的。特别是,这场讨论对当下中国的文学批评进行了相当全面与系统的检讨与反思,很多问题都得到了具体和深刻的揭示,其对文学批评的历史性重建,也提出了很多极有价值的思考与建议。实际上,《辽宁日报》的这场讨论之所以能取得很大的成功,是因为它有一个很好的起点。就在讨论开始前的二○一○年十二月,由XX省委宣传部主办、《当代作家评论》杂志社承办的“文学批评:反思与重建”学术研讨会在沈阳召开,与会第1页共10页学者和批评家们均都提交了很有分量的论文,对当代中国文学批评的诸多方面进行了相当深入的讨论,这便为实际上是承接了这次会议的“重估中国当代文学批评”的讨论奠定了坚实的学术基础,也确立和保证了后者值得赞赏的学术品格。①作为一种系统性的整体反思,“重估中国当代文学批评”的讨论(以下简称“重估”)不仅对当下中国文学批评的基本状况有所把握,更是对文学批评的批评环境、批评格局、批评制度、批评伦理、批评主体、批评立场、批评精神和批评方式,等等,进行了具体深入的讨论,其所涉及的方面相当之多。当下批评的基本状况,几乎每一位接受访谈的批评家都很关注,也在不同程度上有所论及,总体上都表现出严重的不满,其中以雷达的意见最有代表性。在批评史的视野中,雷达对当下中国文学批评的基本状况提出了非常严厉的批评,认为“在中国,很少有哪一时期的文学批评像今天这样尴尬、无奈、软弱、被动”,“现在,我们每天都会看到新的作品大量涌现,批评家们在各地的各种媒体上发表着不同的声音。同时,在大学校园里也有不少的硕士、博士在研究着各类当代作家作品。仅就从业者之众,数量、口号、名词、新术语之繁而言,当前的文学批评不仅堪称繁荣,简直多得要过剩了”,但“从思想深度、精神资源、理论概括力、创新意识、审美判断力等等方面而言,富有主体精神的、有个性风采的、有影响力的评论却十分罕见。反而那些被动的,跟在现象后面亦步亦趋的,或者迎合型的、克隆型的文章却很多。批评的乏力和影响力的丧失,批评的自由精神的丧失,以及批评方式的单调、乏味、呆板,这一切使得貌似繁荣的文学批评更像是一场场文字的虚假狂欢,最终导致批评失去了鲜活、锐利、博学、深刻的身影”。这与作家们对文学批评“陈词滥调、雷语连篇、矫饰浮夸、玄虚空洞、隔靴搔痒、艰深晦涩、不痛不痒”①之类的评价基本一致。在雷达看来,如此不堪的批评现状,其实根源于社会生活中公信力的缺失,很难以文学自身或几个批评家个人的职业精神来挽回,其前景,无疑显得非常悲观。②在文学批评的很多具体问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