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川白村与社会文明批评一厨川白村是日本著名的文艺理论家。作为一位文艺思想家,他在自己的著作中,明晰地阐发了自己的文艺主张与文艺观点,同时作为一位社会文明批评家,他也毫不留情地批判了社会弊端,将笔锋直指社会现实,勇敢地承担起了社会批评这一重大的社会历史责任。1916年1月8日,厨川白村访问美国,这对于他一生的文艺观念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如果说,在这之前,厨川白村思考问题的角度大多还是从文艺出发,并由此来观照社会生活的话,那么到了这时,他在思考与徘徊之后,开始将眼光直接投向了社会。游历美国时,他发现,美国的文艺研究,决不仅仅限于学院内,而是非常重视社会实践活动,文艺不仅不脱离社会,而且作家在直接反映社会现实的同时,也拿起了文学批评的武器,直接抨击现实社会的弊端。美国文艺的这一特点,给了厨川白村以深刻的影响。在这同时,他进一步思索道:“我平常所接近的英国文学,雪莱、拜伦还有史任班、梅列底斯、哈代,都是有改造社会理想的文明批评家。他们并不躲在象牙塔里面。”(注:《厨川白村全集》,第3卷,改造社,昭和4年,第211,211,239页。)他用世界著名的作家来做比照,从而看到,大凡伟大而深刻的文学家,从来都是将自己置身于社会生活之中,都在为能将社会改造的更加完美而承担起了文明批评家的重任。经过剧烈地彷徨和深刻地思考,他决定“我要暂时走出象牙之塔,离开书房,走进喧嚣的大街小巷,陈述我的想法吧。”这是厨川白村文艺思想的一个重大转变,从此,他的笔触伸向了社会,他由一个文艺思想家、翻译家而转向了社会文明批评家,以一副崭新的面孔出现在日本的文坛上。出了“象牙之塔”的厨川白村,正是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笔锋直接指向了社会。他说:“以为文学是不健全的风流或消闲事情的人们,只要一想极近便的事,有如这回的大战时候,欧洲的作家做了些什么事,就会懂得的罢。最近三四年来,以第1页共11页艺术的作品而论,他们几乎没有留下一件伟大的何物。这就因为他们都用笔代了剑去了。为了旧德意志的军国主义,外面地,那生活的根底将受危险的时候,他们中的许多人,便蹶起而为鼓舞人心,或者为宣传执笔。英国的作家,是向来和政治以及社会问题大有关系的,可以不待言。而比利时的默退林克(m.maeterlinck)和惠尔哈连(e.verhaeren),这回也如此。尤其是后者的绝笔《战争的赤翼》(lesailesrougesdelaguere),则是这诗人的祖国为德兵的铁骑所蹂躏时候的悲愤的绝叫也。在法兰西,则孚尔(p.fort)的美艳的小诗已倏然变了爱国的悲壮调,喀莱革(fernandgregh)的诗集成为《悲痛的王冠》(lacouronnedouloureuse),此外无论是巴泰游(h.bataille),是克罗兑尔(p.claudel),是旧派的人们,是新派的人们,无不一起为祖国叫喊,将法兰西当作颓唐的国度,性急地就想吊其文化的末路的那些德国心醉论者流,只要看见这些文艺作品上的生命力的显现,就会知道法兰西所得的最后的决战,决非无故的罢。”(注:《苦闷的象征》,鲁迅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第150,224,120,120页。)在这里,他很明确的指出,文艺决不是什么“不健全的风流或消闲的事情”,而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它会“以笔代剑”,达到武器所不能达到的目的。他用法兰西的最后胜利来说明这一点。对于文艺的社会作用,厨川白村早在他的《近代文学十讲》中就已经提到过了,他在分析了泰纳的“人种”、“周围”、“时代”三要素之后,先是对于泰纳忽视作家主观创造性的观点加以批评,说他的学说是“以唯物解释一切,完全无视作者个性的学说。”(注:《厨川白村全集》,第1卷,改造社,昭和4年,第235页。)又对泰纳所提出的地理、环境对人的个性和文学创作所产生的影响给予了肯定,他说泰纳的学说,“虽然今天已崩溃了,但在发表的当时——即科学万能的时代里,却颇得人心,自然主义的文艺实际就是受自这种生物学的批评的影响而产生。——人类的承受一定的遗传而生存于此世,在一定的境域下受其力量的左右,完全机械性的盲动第2页共11页着,内在是与生俱来的自然力,外在是后天的获得——也是受自然力支配的活动,把这种过程科学化的据实描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