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哲学研究》的一些体会《哲学研究》这本书的语言通俗,几近“口语”,但在我看来要深入把握维特根斯坦在这本书中所力图表达的看法和思想却颇为不易。原因在于:该书并未以我们所熟悉的哲学著作的方式端出和展开某种哲学理论体系;相反,它以反对理论体系建构的姿态,在日常语言的地基上对各种哲学理论、哲学问题进行了多角度的透视、诊断和解构。众所周知,维特根斯坦一生中提出了两套截然相反的、又都影响深远的哲学体系,他的前后期哲学的最大差别在于对语言性质的看法的改变。“我们走在没有摩擦的光滑冰上--在一定意义上的条件是理想的,但正因如此,我们不能行走。我们想走路的话,需要摩擦。回到粗糙的地面吧。”维特根斯坦在他的后期,以光滑的冰面来比拟他自己早期的所构思的完美和理想的语言,而以粗糙的地面来比拟晚期的思想和日常语言。他在前期代表作《逻辑哲学论》中认为,语言与事实有着一一对应的图像式的关系,名称的意义就是它所指的对象,命题的意义则在于与事实的符合。哲学的任务就是用逻辑分析的方法去除语言的歧义和误用,寻求词和命题的精确的、客观的意义。《逻辑哲学论》中对于语言的这种定义,形式上是简洁、严格、逻辑严密的,但实际上是过于理想化的。如果说语言是这样的,或者说真有这样的语言,那也是一种实验室的语言,是假设绝对没有摩擦力的“光滑冰面”,而不是人类能在上面行走的"粗糙的地面"。到了后期,维特根斯坦明确反对这种理论,他否认语言有任何独立的、客观的意义,认为词和句子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中有着不同的用法,其意义取决于不同的使用场合,随着用法的变化而变化,他形象地称之为“语言游戏”。在对《哲学研究》中“简单与复合”一节的阅读过程中,我体会到以下几点:一,语言就像一种工具,能够为这一些目的服务,也能够为那一些目的服务。《哲学研究》里的“简单与复合”中,很多段落把语词比第1页共16页作各式各样的工具。想一想罗素等人最喜欢用书桌之类举例来说明语词的意义,我们就能看出把语词比作工具是多么不同的一种思路。书桌之类的例子隐含着对语言的反映论式的理解,而使用工具的思路有助于纠正这种理解:一件工具不镜映对象,它适合作某一件工作。语言的功能不在于反映世界,而在于像使用工具那样对世界作出应对。可以说,语言的功能是反应而不是反映。当然,为了适合某些工作,工具也在某种意义上反映现实,但这不是像镜子那样的反映。语言是一种人为的规定,语言的规则体现在人对语言的使用中。人们不是先学会规则再来学习语言,在学习使用语言之前是不知道这些规则的。从语言结构来看,并非所有的命题都可以归约为基本命题,或是基本命题的真值函项;也不存在作为语言的终极结构元素的名字。世界也不具有那样的本质结构:相互独立的事实和事态,作为事实的终极结构元素的对象,可能世界和现实世界。维特根斯坦认识到,语言并不是由所有描述事实或事态的命题组成的封闭的,完成了的整体,而是各种各样,功能各异,或大或小,或低级或高级彼此间仅具有家族相似性的语言游戏组成的异质类聚物。语言之所以具有它所具有的诸多功能完全是因为我们在语言实践和生活实践中对它做了如此这般的使用。一个语言表达的意义,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它所处的语言实践,生活实践中的用法。语句的意义就是它的“用法”,或“使用”或“应用”,没有别的。在很多情况下,我们可以用用法代替意义,例如,这两个词的意义一样可以换成说这两个词的用法一样。但我们注意到,维特根斯坦提到“不是在所有情况下”棗哪些是例外呢。维特根斯坦的著名研究者贝克和哈克认为例外是指姿势的意义、自然现象的意义等。一个笑容或一次哭泣有意义,但只有在很特别的情况下,我们才会说到“用他的哭泣”。但下面会讲到,这些自然行为本来属于另一类。使用是比意义、意谓更广的概念,即使能够用“使用”代替“意谓”,反过来却不行,“使用一把锤子”不能说成“锤子意谓""”。不过,单就语词而论,我们也可以举出另一些例外,例如忽然想起了这个词的意义,他虽然常用这个词但始终没弄清这个词的意义,第2页共16页这里都不宜把意义换成使用。更突出...